第二章

摘要：

墨渊饱受体内幽冥残魄的折磨，黑暗中的低语与阴冷不断侵蚀他的理智，但他竭力克制，避免伤害无辜村民。当他发现黑风堂杀手夜袭村庄、目标直指自己时，为保护村民，他主动现身对峙。在生死关头，他体内的暗影之力骤然爆发，形成一道诡异的影墙，不仅挡下杀手的致命一击，更腐蚀了对方的手。这一幕震惊了所有杀手，他们认出了墨渊掌控的稀有能力，眼中流露出贪婪与杀意，局势一触即发。

墨渊蜷在墙角，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心口那团阴冷像活物般搏动，每一次收缩都带来针扎似的刺痛。他死死攥着衣襟，指甲几乎抠进皮肉里。那些低语又来了，像无数细小的虫子钻进耳朵，在颅骨里爬行，啃噬着理智。他分不清是幻听还是真实，只觉得一股暴戾的冲动在血管里冲撞，想撕碎什么，想破坏一切。他咬紧牙关，用尽力气对抗，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墨渊哥？”门外传来虎子怯生生的声音，带着点担忧，“你还好吗？我娘蒸了窝头，给你送两个过来。”

低语声骤然尖锐了一瞬。墨渊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挤出声音：“……没事，虎子，我歇会儿就好。窝头……放门口吧，谢谢王二婶。”

“哦，好。”脚步声迟疑地离开了。

墨渊靠着冰冷的土墙，缓缓滑坐下去。不能吓到他们。这念头成了对抗体内那股冰冷洪流的唯一锚点。他尝试集中精神，去“感知”那些无处不在的阴影。心念微动，墙角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便温顺地流淌到他脚边，凝聚成一团模糊的兽形轮廓。这力量如臂使指，每一次操控都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掌控感。然而，每次调动这暗影之力，心口那团阴冷便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更加活跃地侵蚀过来，将那些幽冥低语灌入他脑海，试图撬开他意志的缝隙。他不敢多用，更不敢深究，每一次尝试都像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几天后的夜晚，低语声格外喧嚣。墨渊盘坐在冰冷的土炕上，忍受着脑海里翻江倒海的混乱和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窗外月黑风高，连虫鸣都消失了，死寂得可怕。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柱爬上来，比幽冥残魄的阴冷更直接，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砰！”

一声闷响，村口老槐树上挂着的破锣被什么东西击中，发出刺耳的哀鸣，随即坠落在地。

“什么人？！”王二叔的怒吼声在寂静中炸响。

回答他的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夜枭般的怪笑。紧接着，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村口矮墙外翻入，动作迅捷无声，落地时只带起微不可察的尘土。他们全身裹在漆黑如墨的劲装里，脸上蒙着只露出眼睛的面罩，手中反握着短刀，刀刃在稀薄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黑风堂办事，闲杂人等，滚开！”为首一人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恐慌像瘟疫般瞬间蔓延。村民的惊呼、孩童的哭喊、妇人慌乱的叫嚷混杂在一起。几个胆大的青壮抄起锄头、木棍，挡在自家门前，但面对这些散发着冰冷杀气的黑衣人，他们的手都在抖。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王二叔握着一把柴刀，声音发颤，但依旧挡在自家门前。

“找一个小子。”为首的黑衣杀手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最后定格在墨渊那间破旧小屋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识相的，自己站出来，否则……”他手中短刀随意一挥，旁边一个空置的草棚支柱应声而断，草棚哗啦一声塌了半边。

墨渊的心沉到了谷底。是冲他来的！他缩在窗后，透过破窗纸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村民们惊恐的脸，孩子们瑟缩的身影，王二叔强撑的颤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他而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体内的幽冥残魄似乎感应到了浓烈的杀气，发出兴奋的嗡鸣，那股嗜血的冲动再次翻涌，几乎要压垮他的理智。

“跟他拼了！”一个年轻气盛的后生怒吼着，抡起锄头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衣人。

“找死。”那黑衣人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避开锄头，反手一刀，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刀光闪过，那后生惨叫一声，手臂上顿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锄头咣当落地。

“柱子！”村民们目眦欲裂。

“再动，下一刀就是脖子。”出手的黑衣杀手甩掉刀尖的血珠，声音冰冷。

为首的黑衣人不再理会村民的骚动，径直朝着墨渊的小屋走来，脚步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墨渊紧绷的神经上。他不能连累他们！保护他们的念头压过了对体内那股力量的恐惧。

就在杀手离小屋门扉只有几步之遥时，墨渊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挡在门前，面向逼近的杀手。

“住手！你们要找的是我！”

为首的黑衣杀手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贪婪：“哦？你就是那个坠了寒潭的小子？果然有点意思。堂主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休想！”墨渊咬牙道，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由不得你。”杀手嗤笑一声，身形骤然发动，如同离弦之箭扑向墨渊，一只戴着黑色皮套的手快如闪电，直抓墨渊咽喉，指风凌厉！

快！太快了！墨渊只觉得一股恶风扑面，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身体的本能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躲不开！挡不住！就在那冰冷的手指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一股源自心口、狂暴而阴冷的意志猛地爆发！

“滚开！”

墨渊嘶吼出声的同时，他脚下的影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墨池，瞬间沸腾！浓稠的黑暗猛地向上翻卷、拉伸，不再是温顺的宠物，而是化作一道扭曲的、咆哮的黑色屏障，突兀地横亘在墨渊与杀手之间。那影子不再是平面的轮廓，它拥有了某种令人胆寒的实质感，像一堵涌动的、充满恶意的黑墙！

“噗！”

杀手抓向咽喉的手狠狠撞在了这堵“影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异响。预想中骨骼碎裂的声音没有出现，杀手只觉自己的手指如同戳进了冰冷粘稠的泥沼，一股巨大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力量顺着接触点猛地反噬回来！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触电般缩回手，惊骇地看向自己皮套破损、正冒出缕缕黑烟的手指，再看那道缓缓蠕动收缩的诡异影墙，眼中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果然是暗影之力，那天看的没错，他…掌控了暗影之力！！”他失声低吼，声音因震惊而变调。

这一声低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村庄上空。另外几个正控制着村民的黑衣杀手闻声猛地扭头看来，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墨渊脚下那尚未完全平复、仍在不安分蠕动的浓重阴影时，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贪婪、震惊、狂喜……种种情绪在他们眼中疯狂交织。夜风似乎都停滞了，只有墨渊粗重的喘息和村民们因极度恐惧而无法控制的牙齿打颤声格格作响。那几双隐藏在面罩后的眼睛，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的饿狼，死死钉在墨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