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摘要：

墨渊与一位神秘老者为躲避黑风堂追杀，逃离藏身洞府。墨渊体内封印着“幽冥残魄”，受恐惧与战斗刺激险些失控，但被老者以金芒秘术压制并带离险境。两人被迫改变计划，前往西南方的古战场遗迹寻找“定魂珠碎片”，以期暂时稳定墨渊体内的异力。老者在途中助墨渊恢复元气，二人继续奔赴危机四伏的遗迹，身后仍有势力紧追不舍。

喀啦声在死寂中异常刺耳。墨渊猛地抬头，眼中残留的惊骇瞬间被警惕取代。老者浑浊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枯瘦的手闪电般按在墨渊肩上，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下他体内因恐惧而再次躁动的寒意。墨渊咬紧牙关，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哼咽了回去，只觉肩上那只手重若千钧，却也奇异地稳住了他濒临溃散的心神。老者另一只手对着洞壁入口处虚虚一划，入口那片伪装岩壁无声无息地消融，露出外面更深的黑暗。

“走！”老者低喝，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一把提起几乎脱力的墨渊，枯瘦的身躯爆发出远超外表的巨力，身影一晃，已如鬼魅般掠出洞府，融入更浓重的山影之中。

冰冷的山风裹挟着湿气扑面而来，墨渊被老者挟着疾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沉重的心跳。左手的刺痛感如同跗骨之蛆，手背上那几道新浮现的黑色纹路在疾驰的颠簸中隐隐发烫，提醒着他体内盘踞的怪物正步步紧逼。他努力运转老者传授的守心法诀，试图驱散那如影随形的低语和蚀骨的寒意，收效甚微。

“前辈…刚才…”墨渊喘息着开口，声音被风吹散。

“黑风堂的狗鼻子。”老者头也不回，声音在风中显得冷硬，“此地已暴露，不能久留。撑住，小子，别让它趁虚而入！”

疾行不过盏茶功夫，前方密林骤然响起数道尖锐的破空声！数点幽绿寒芒撕裂黑暗，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鼻的腥风，精准地封死了两人所有前进的路线！

“来了！”老者一声冷哼，挟着墨渊的身形骤然急停、侧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几枚淬毒的菱形镖擦着墨渊的衣角钉入身后的树干，发出沉闷的“咄咄”声，镖尾兀自颤抖，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触目惊心。

十几道漆黑的身影如同从地面阴影中浮起，无声无息地包围上来。他们身着紧身夜行衣，脸上覆着惨白的面具，只露出毫无感情的眼睛。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具额角绘着一道猩红的血痕，手中倒提着一柄狭长的弯刀，刀刃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不祥的蓝紫色。

“老东西，倒是警觉。”红痕面具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交出那小子，留你全尸。”

老者将墨渊挡在身后，枯槁的身躯挺直，浑浊的双眼扫过包围圈，毫无惧色。“黑风堂的魑魅魍魉，也配在老夫面前聒噪？”

“找死！”红痕面具眼中凶光一闪，手中弯刀划出一道诡谲的弧线，直取老者脖颈！与此同时，周围的黑衣杀手如同得到号令的群狼，瞬间暴起！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淬毒的暗器如同暴雨，从刁钻的角度射向两人，封死了一切闪避空间！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墨渊心脏狂跳，体内蛰伏的幽冥之力被浓烈的杀机和自身的恐惧瞬间引爆！冰冷的洪流冲破他勉力维持的心防，左手的黑纹骤然亮起，一股狂暴的毁灭欲念直冲脑海！

“不！”墨渊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双目瞬间蒙上一层浑浊的墨色。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身下的影子、周围树木的暗影如同活了过来，疯狂蠕动、拉伸，瞬间在他和老者身前凝聚成一片扭曲蠕动的暗影之墙！

噗！噗！噗！

密集的撞击声响起！淬毒的暗器射入暗影之墙，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几圈涟漪便消失无踪。数道凌厉的刀光斩在影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竟被粘稠如实质的暗影死死缠住，难以前进分毫！

“哼！”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的金芒骤然亮起，虽不如洞府中那般刺目，却带着洞穿一切的锋锐！金芒一闪，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红痕面具持刀的手腕前！

嗤！

一声轻响，伴随着红痕面具压抑不住的痛哼。他手腕处瞬间飙出一道血线，弯刀几乎脱手！那点金芒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拥有灵性，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折线，精准地洞穿了旁边一名正欲投掷暗器的杀手咽喉！

“呃…”那名杀手捂着飙血的喉咙，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软软栽倒。

“走！”老者一把抓住因强行催动暗影之力而气息紊乱、眼中墨色翻腾的墨渊，枯瘦的手指在他后心某处穴位重重一按。一股温厚却强大的力量强行贯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下了墨渊体内即将彻底失控的狂潮。他眼中的墨色迅速褪去，只留下剧烈喘息和脱力的虚软。

暗影之墙失去了墨渊的意志支撑，瞬间崩塌消散。剩余的杀手被老者那神鬼莫测的金芒和同伴的瞬间毙命震慑，攻势不由得一滞。老者挟着墨渊，身形化作一道飘忽的青烟，趁着包围圈出现的短暂空隙，猛地撞开侧翼一名反应稍慢的杀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更深的密林黑暗之中。

身后传来红痕面具暴怒的嘶吼和追击的破风声，但距离已被拉开。老者对地形似乎极其熟悉，在崎岖险峻的山林间穿梭如履平地，速度极快，很快便将追兵甩开。

直到确认身后再无追兵气息，老者才在一处隐蔽的山坳停下。他将墨渊放下，墨渊立刻扶着一棵老树剧烈地干呕起来，体内灵力几乎耗尽，左手的黑纹灼痛感更甚，脑海中残留的低语嗡嗡作响。

老者气息也略显急促，但眼神依旧锐利。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墨渊的状态，眉头紧锁。“强行催动，伤及本源。那东西的反噬，一次比一次凶险。”

墨渊喘息稍定，抹去嘴角的酸水，声音嘶哑：“…谢前辈…又救我一命。”

老者摆摆手，浑浊的目光投向西南方连绵起伏的群山深处，那里夜色更加浓重，仿佛蛰伏着未知的巨兽。“此地不宜久留。黑风堂既已盯上，必有后手。为今之计，需尽快找到能暂时压制你体内‘客人’的东西。”

墨渊心头一震，强撑着站直身体：“压制？前辈有办法？”

“不是长久之计，只能暂缓侵蚀。”老者语气凝重，指向西南，“此去百里，有一处古战场遗迹，年代久远，煞气极重，常人避之不及。但遗迹深处，藏有一物，名‘定魂珠’碎片。此物乃上古修士炼制，专克神魂异动，对你这等被异力侵蚀神魂的状况，或可起到暂时的安抚之效。”

“定魂珠碎片…”墨渊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只要能暂时压制住体内这随时可能爆发的幽冥残魄，他就有时间喘息，就有机会去寻找真正的掌控之法！

“事不宜迟。”老者果断道，“黑风堂吃了亏，必不会善罢甘休，百草阁那女人也虎视眈眈。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进入遗迹，找到碎片！”他看了一眼墨渊苍白虚弱的状态，从怀中摸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草木清香的丹药，“服下，固本培元。接下来的路，更凶险。”

墨渊毫不犹豫地接过丹药吞下。一股温和的暖流自腹中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疲惫感稍减，枯竭的丹田也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气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左手的刺痛，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走！”老者不再多言，身形一动，再次没入黑暗。墨渊咬紧牙关，调动起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向着西南方那片被岁月和煞气笼罩的古战场遗迹，疾驰而去。